库柏海洋书写的政治意蕴及其对海权论的影响

段 波，男，贵州盘州市人，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樊 波，男，贵州湄潭县人，遵义师范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詹姆斯·库柏（James Fenimore Cooper,1789-1851）不仅是美国海洋小说的创始人，他还是整个美国文学与文化事业的先驱者，特别是对美国的海洋战略产生过重要影响，这源于他对海洋与美国发展之间纽带关系的深邃认知。美国海洋文学专家菲尔布莱克在《库柏与美国海洋小说的发展》一书中评述道：“事实上，库柏对海洋之于美国过去和未来的重要意义的认识要远远超过他对边疆的知识和兴趣点。”[1]P9库柏的海洋认知论，由此可见一斑。站在今天的历史时点审视，库柏不仅是一个被严重低估的小说家，更是一个需要重新评估的文化思想者，他关于美国海洋文化发展的深邃认知，为美国海洋战略文化的建构留下了宝贵而丰厚的思想资源，这些丰厚的遗产还有待重新认识和发掘。

一、“从西部回到东部海岸”的海洋战略认知

首先，库柏的海洋书写积极建构海洋文化，强化国家的海洋身份认同。具体来讲，他的海洋小说，譬如《领航人》（the Pilot,1823）叙述独立战争期间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战斗事迹，其中库柏通过神秘的领航人之口，表达了建立强大的美国海上力量的愿望：“我只要拥有这个腐朽的国家的一半海军，这些高傲的岛民（英国人，笔者注）中最骄傲狂妄的分子也会吓得躲在他的城堡中发抖。”[2]P427此外，《红海盗》《海妖》《火山口》等小说呈现美国的海洋商贸、捕鲸业、造船业和海战等海洋生产活动画卷，塑造了一个个像汤姆·科芬那样出生在大海上、对陆地比较反感的具有鲜明海洋秉性的人物形象，广泛撒播本质上是商业性、竞争性和掠夺性的美国海洋文化，为美利坚民族的海洋文化认同和海洋大国形象建构，做了开拓性和奠基性工作[3]P115。

其次，库柏深刻地认识到海洋是美国逐渐强大、最终走向繁荣富强的重要通道，因此他认为美国崛起之路是在大海上，美国的腾飞离不开大海，在美国崛起的进程中应该大胆地向海洋进军；库柏认为西部大陆仅仅是美国发展中的一个驿站，而美国从殖民地转变成世界大国之路最终必将从西部陆地返回东部海岸。在《美国人的观念》（The Notions of Americans，Picked up by a Traveling European Bachelor）一书中，库柏一方面充分展示了美国民主政体的强大生命力，认为美国的商业和民主政体的发展将使得世界政治和商业格局发生重大的变化；另一方面，他在此书第二卷中旗帜鲜明地宣称：“西部移民大潮总会有回潮的时候，所有在艺术、生产制造、商业等各方面的探险行为都必将从西部回到东部海岸。”[4]P83-84“这个国家未来走向世界的通道、探险的路径，以及美国人民了解军队的辉煌历史的主要舞台，都是在大海上。”[4]P86库柏坚信美国在物质生产和艺术生产方面的创造性活动，以及美国未来走向世界的路径都必将从西部边疆回到东部海岸，即美国的海洋文化应该超越西部边疆文化，这是美国思想文化史上一个需要重新审视的转变。这充分表明，在西部边疆文化和海洋文化选择问题上，库柏更认为海洋文化建设更重要，即美国未来要优先发展海洋文化；从战略层面上讲，即海权优于陆权，或者说在美国的发展战略通道选择问题上，海上战略通道比陆上战略通道更重要。中国战略学研究学者梁芳把海上战略通道提升到地缘战略学高度，她认为“海上战略通道既是自然地理意义上的航路，也是政治意义上的地缘战略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陆上战略通道共同构成地缘战略的基本要素”[4]P3。梁芳还进一步论述了海上战略通道对国家安全与发展的重要意义：“海上战略通道，这个既古老又现代的重大战略问题，作为地缘战略、国家战略、军事战略的重要内容，不论在列强争霸的过去，还是在经济全球化不断向纵深拓展的今天，都曾发挥和仍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5]P1在陆上通道和海上通道的战略选择上，库柏选择了后者，这对美国的海洋霸权文化建构具有重要的战略启示意义，尤其对美国的军事战略文化特别是“海权”理论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二、对“海权论”的影响

库柏的海洋通道意识对美国“海权论”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对19世纪末美国海权理论之父、海军战略家艾尔弗雷德·马汉（Alfred Thayer Mahan,1840-1914）的“海权论”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目前这一点尚未引起学界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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